车灯的光柱像两把利剑，劈开院子里的黑暗，停在正厅门口。
车门打开，下来的竟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——他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，脸上多了道新伤口，显然刚和影阁的人打完一架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
男人快步走进来，看到瘫在地上的李阳，又扫了眼地上的木盒和半张照片，眉头皱了皱，“看来你找到不少东西。”
李阳攥紧手里的照片，往后缩了缩：“你到底是谁？
赵山河是谁？”
男人从怀里掏出个证件，这次李阳看清了——照片上是他本人，姓名栏写着“赵磊”，单位“特殊事务局第七行动组”。
“赵山河是我爷爷，”赵磊在他对面蹲下，声音沉了些，“六十年前，他和你爷爷李建国是战友。”
李阳愣住了。
爷爷生前从未提过自己当过兵，更没说过有这么个战友。
赵磊捡起地上的半张照片，指尖划过照片里穿军装的男人：“当年他们俩负责看守一处古墓，里面出土了这件锁灵玉。
后来古墓塌了，我爷爷为了掩护你爷爷带着玉撤退，被埋在了里面……官方记录是牺牲，可我爸总说，爷爷没死，只是被困住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看向李阳手里的玉佩：“这玉能镇压邪祟，也能……打开某些空间的通道。
影阁找它，就是想打开‘阴墟’的门。”
“阴墟？”
“比坟地更阴邪的地方，”赵磊的声音压得更低，“里面全是没散去的凶魂，一旦放出来，半个城都得遭殃。
你爷爷这些年守着玉，就是怕被影阁找到。
他去世前联系过我们局里，说玉的灵力快耗尽了，让我们来接你……可惜还是晚了一步。”
李阳忽然想起爷爷去世前的样子——明明只是风寒，却一天比一天虚弱，夜里总说“锁不住了”。
当时只当是胡话，现在想来，他是在硬撑着用自身阳气续着玉的灵力。
“那另一半照片呢？”
李阳举起手里的半张，“手机说找到另一半才能知道玉的真正用途。”
赵磊眼神闪了闪：“我爷爷的遗物里，有个一模一样的木盒，里面是空的……说不定另一半照片在那里。”
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，“还有两小时五十分钟，我家就在附近，现在过去还来得及。”
李阳犹豫着站起来，脚踝被锁链勒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。
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，刚才爆发的光芒让他隐约觉得，这玉和自己有种奇怪的联系——就像爷爷的气息，一首护着他。
“走吧。”
李阳把照片揣进兜里，抓起地上的木盒。
两人刚走出祖宅，赵磊的手机突然响了，屏幕上跳出“紧急”二字。
他接起电话，脸色越来越沉，挂了电话后低声骂了句：“影阁的人在城郊医院劫走了个老太太，说是你爷爷的远房表妹。”
李阳心里咯噔一下。
他确实有个表奶奶，住在城郊养老院，爷爷生前总让他去探望，只是这两年忙，渐渐断了联系。
“他们想用老人逼你交玉，”赵磊发动汽车，“先去我家拿照片，再去救人。”
赵磊家在半山腰的一栋老楼里，楼道里没灯，墙壁上布满青苔。
打开门，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，客厅正墙上挂着赵山河的遗像——正是照片上穿军装的男人，眼神锐利，和赵磊有几分像。
“我爷爷的房间在里面。”
赵磊推开卧室门，里面堆满了旧箱子。
他蹲在最底下的箱子前翻找，很快拿出个和李阳手里一模一样的木盒。
打开盒子，里面果然躺着半张照片。
李阳把自己的半张拼上去，刚好组成完整的画面——背景是座破败的古墓入口，赵山河和李建国站在石门边，手里的锁灵玉在阳光下泛着光。
照片右下角还有行小字：“玉分阴阳，合则通途，阳面镇邪，阴面……”后面的字被虫蛀了，看不清。
“阳面镇邪，阴面……”赵磊摸着下巴，“难道这玉还有两面？”
李阳拿起自己的玉佩翻来覆去地看，玉的背面确实比正面更暗些，纹路也更复杂，像是被什么东西覆盖着。
他用指甲刮了刮背面，竟刮下一层薄薄的灰——不是普通的灰，而是带着点金属光泽的粉末。
“这是……封蜡？”
赵磊凑过来看，“有人把阴面的纹路封起来了！”
就在这时，李阳的手机突然震动，屏幕上跳出段视频——表奶奶被绑在椅子上，面前站着个戴面具的男人，手里把玩着把短刀：“一小时后，带锁灵玉到城西废弃工厂，只准一个人来。
敢带特殊事务局的人，就等着收尸。”
视频里，表奶奶吓得浑身发抖，却突然对着镜头喊：“小阳！
别信他们！
你爷爷说过，阴面不能碰……”话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。
赵磊一拳砸在桌子上：“他们早就盯上你表奶奶了。”
他看向李阳，“你留在这里，我带人去救人。”
“不行，”李阳攥紧玉佩，“他们要的是我手里的玉，我不去，表奶奶会死。”
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眼神，突然明白过来，“而且表奶奶说的‘阴面不能碰’，肯定和玉的秘密有关，说不定解开了才能救她。”
赵磊沉默片刻，从背包里掏出个微型耳机：“戴上这个，我会带人埋伏在工厂外围。
记住，看到人就把玉扔过去，别硬拼。”
他又塞给李阳一把小巧的电击枪，“实在不行就用这个防身。”
李阳把耳机戴好，揣好电击枪和照片，深吸一口气：“走吧。”
城西废弃工厂早就断了电，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惨淡的光。
李阳刚走进大门，就听到铁链拖地的声音——和祖宅院子里的一模一样。
十几个穿黑袍的人站在阴影里，中间的椅子上绑着表奶奶，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背对着他，手里把玩着短刀。
“锁灵玉带来了？”
面具男转过身，声音和视频里一样嘶哑。
李阳摸出玉佩举起来：“放了我表奶奶，玉给你。”
“别急，”面具男笑了，“先让我看看这玉的‘另一面’。”
他用刀指了指玉佩背面，“把封蜡刮掉，让我瞧瞧阴面的纹路。”
李阳心里一紧。
表奶奶说过“阴面不能碰”，可现在人在对方手里，根本没得选。
他掏出钥匙串上的小刀，一点点刮着玉佩背面的封蜡。
随着封蜡脱落，暗黑色的纹路上竟渗出丝丝黑气，像有活物在里面蠕动。
“就是这样……”面具男的声音透着兴奋，“当年李建国就是怕有人看到阴面，才用特制的封蜡把纹路盖住。
他以为这样就能瞒一辈子，却不知道……”话音未落，工厂外突然传来警笛声，赵磊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：“动手！”
黑袍人瞬间乱了阵脚，纷纷掏出武器。
赵磊带着十几个穿制服的人冲进来，蓝光网和短刀碰撞，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面具男见状，突然一刀划向表奶奶的脖子：“李阳！
把玉扔过来！”
李阳想也没想就把玉佩扔了过去。
面具男接住玉佩，转身就往工厂深处跑，那里有个通往地下的通道。
“追！”
赵磊大喊着，和几个人追了上去。
李阳冲过去解开表奶奶身上的绳子：“表奶奶，你没事吧？”
表奶奶抓住他的手，急得眼泪都出来了：“傻孩子！
那玉的阴面是开门的钥匙！
影阁的老巢就在阴墟里，他们拿玉是想……”话没说完，工厂深处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，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，黑气从缝里冒出来，带着刺鼻的腥臭味。
李阳的手机屏幕疯狂闪烁，倒计时突然变成了红色的“00:00:00”，紧接着弹出一行血字：“阴门己开，生人勿进——你爷爷，在里面等你。”
李阳猛地抬头，看向地下通道的方向。
赵磊和面具男都没出来，只有越来越浓的黑气涌上来，像潮水一样吞噬着应急灯的光。
表奶奶拽着他往后退：“快走！
再不走就来不及了！”
可李阳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。
手机里的那句话像重锤砸在他心上——爷爷在里面？
是被困在阴墟里的爷爷，还是祖宅里那个假爷爷？
耳机里传来赵磊的声音，带着杂音和喘息：“李阳！
别下来！
这下面……有你爷爷的尸骨！”
尸骨？
不是说被困住了吗？
黑气中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。
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通道里走出来，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，正是李阳记忆里的爷爷，只是脸色比生前苍白了太多。
“小阳，”爷爷的声音很轻，像风拂过，“过来，爷爷带你回家。”
李阳的心脏狂跳起来。
他该相信眼前的爷爷，还是耳机里的赵磊？
手机最后的提示到底是什么意思？
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，手里的半张照片突然变得滚烫，照片上古墓石门的纹路，竟和玉佩阴面的纹路渐渐重合，仿佛在指引着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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